壹篇题为《市场在蚕食世界》的文章成了热文。作者泰勒·皮尔森( Taylor Pearson )讲述了市场和公司经济史,接下来,从交易成本角度做了解释。这篇文章读起来挺有趣,叙述似乎也很有见地,还提出了几个好的观点。
然而,交易成本的解释尽管是直观的,但在很大程度上也是错误的。它“把马车放在马的前面”(本末倒置了)。
我完全理解使用“交易成本”一词的诱惑力,尤其是在口语(不精确的)意义上。它看起来十分强大,能解释如此之多的现象。
例如,在这篇文章中,作者指出,“交易成本越低,市场就越有效率,公司规模也就越小。”多么漂亮而干净的解释啊!
而且,同一概念贯穿全文,渗透到字里行间,以至于大部分经济史,都可以用它来解释:“交易成本”看起来几乎可以解释一切。
问题是,如果有什么东西似乎能解释一切,那它实际上就根本解释不了什么。用交易成本给世界史及经济发展史妆点门面,其实并没有多大帮助。
原因就在于科斯1937年诺贝尔奖获奖论文中早已存在的缺陷:公司的存在和规模是用公司内部(组织成本)和外部(交易成本)的简单成本计算来解释的。这似乎显而易见(在某种意义上),但它假定了一定程度的专业化/劳动分工(科斯所说“专业化经济”)是一成不变的。原因是,如果你参与的专业化分工处于不断扩展深化之中,那么就没有什么边际上的计算。
这适用于文中大多数例子,例如福特工厂。
亨利·福特可否选择和自由的主体签约,而非在自家工厂里整合生产?不可能,因为他的生产过程是创新的,因此不可能通过克服三边、转让和信任交易成本来实现。当时还没有汽车装配线,故只能由福特公司自家来制造。
某些不怎么开窍的自作聪明者,也许会认为这可以用交易成本来解释,因为建立以市场为基础(即借助合同)的T型车制造厂,所必需的要素实际上是“无穷的”。这是一个糟糕的分析,因为无论情况如何,基本上都是在把概念调来调去来提供解释。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科斯理解他分析的局限性。
这就是为什么他假设了一个已经专业化了的市场,其中包含一些标准化的要素,这些要素要么可以由价格机制(市场)组织起来,要么可以由经理(公司)组织起来。如果一切都是标准化的,就像用乐高积木搭建你的公司一样,那么这就真变成了一道边际上的成本计算题。
但实际上,这种情况有多普遍地适用于企业家呢?十分罕见。它们在一定程度上适用于(大宗)商品市场上的公司,但较不适用于专业化(差异化)程度较高的公司。
对于企业家和创新者来说,科斯的交易成本分析,几乎没有任何解释力,因为他们要完成的事业,不是关于选择一种成本最低的方法来协调生产过程中已经确定的要素。这事关创造出一种至少部分从头开始的新方法。
一如科斯(尽管是含蓄地)认识到的那样,交易成本解释不仅以市场参与者不去实现专业化为条件,还以专业化已经实现了为条件。这实际上是个静态分析。诚然,人们可以把科斯的概念工具硬塞进其他情况中,但这既对科斯不公平,也没有多大帮助。
其实,皮尔森解释的是一个过程,一连串持续(但不稳定)的变化——但他使用的工具(交易成本)适用于没有任何变化(交易成本本身除外)的情况。结果是徒有其表的光鲜见解,虽补充了看似能够澄清问题的术语,但实际仅仅是制造了混乱。
尽管整个过程描述得很好,故事也说的很有说服力,但交易成本的使用,在很大程度上曲解了发生的事情。交易成本似乎可以解释事实发生之后的情况,但对于实际在发生的情况或做出的决策没给出解释。该框架着眼于结果,并将其当成原因。
当然,这比诸定义的学术争吵更成问题,因为它可能让企业家以为,只要能找到最低交易成本,企业就会成功,然而事实却是,交易成本的降低,是其行为的一个可能结果,特别是在市场稳定下来之后(例如,在市场完全采用了一项颠覆性创新之后)。
当然,交易成本影响你经营企业的方式,就像任何成本一样,但它们既不是你拥有一家公司的原因,也不是你预测这家公司如何优化组织的原因。为此你需要不一样的工具,你还需要一个(市场)过程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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