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背景
“327”国债期货合约的合约代码为310 327,对应的品种是财政部1992年发行、于1995年6月到期的3年期国债,发行额度为246.79亿,票面利率是9.5%,其到期基础价格为票面价值100元加上3年合计利息28.50元,共计128.50元。这种国债有一个特殊的属性,就是财政部会根据通货膨胀情况给予保值贴补,也就是说,如果通胀率高于国债利率,财政部会补贴差额。但具体的贴息率并不确定,这就给了国债期货投机者一个巨大的空间。
同时,1993年出台的国债期货交易。办法规定了允许卖方在保证金制度下进行卖空,但没有规定卖空的限额。现在来看,这是一个系统漏洞,就是保证金不到位的情况下可以无限卖出空单。
多空双方
最主要的两个对手方分别是万国证券和中经开。
万国证券是当时中国最大的证券公司之一,总经理管金生被誉为“证券教父”,他有着敏锐的市场洞察力和强大的资金实力。他认为327国债期货价格过高,财政部不可能提高贴息率,于是联合辽宁国发集团等机构大举做空。
中经开是隶属于财政部的信托投资公司,主操盘手魏东是一个年轻有为的金融精英,他通过内部渠道得知财政部会上调贴息率,并且有着政府背景和支持。他坚定做多,并且利用自己在交易所和银行等机构的关系优势。
事件经过
1995年2月23日,财政部正式发布提高327国债利率的公告,百元面值的327国债将按148.50元兑付。这对多头来说是一个利好消息。
上午开盘后,多方在中经开的率领下,用300万口的多单将前日的148.21元收盘价一举推至150元,此时空方已经损失惨重。
下午开市后,空头主力万国证券的同盟军辽国发的高氏兄弟终于扛不住了,突然调转枪口,又反手做多50万手,仅仅1分钟,国债327价格就被推到了152元附近,空头阵营随即溃不成军,这让本就危在旦夕的万国证券雪上加霜。
收盘前的最后八分钟,万国证券决定拼死一搏,万国证券在短短8分钟内疯狂抛空国债期货。大批卖单将期货价格狂轰滥炸,从152元急跌至148元。因交易采用超高杠杆,期货每下跌1元,万国证券就可减少十多亿的损失。在收盘前几秒,万国证券狂沽7.3亿手国债期货合约,总价值高达2100亿元——当时327国债总共才240亿,这样的天量可谓空前绝后。这一超级大手令期货价格直线暴跌至147.46元。此时,万国账面由亏损60亿转为盈利42亿,成功扭转乾坤。若按此收盘价交割,以中金开为首的多头方面将损失惨重,而万国等空头方则从绝境里翻身,双方盈亏达40亿元之巨。
1995年2月23日晚上9点,上海证券交易所受命宣布万国证券交易违规,当日收盘前八分钟内的所有交易无效,当天收盘价定为151.30元。这意味着万国证券的努力全部白费,万国证券最终亏损了56亿元人民币,濒临破产。
事件影响
由于万国证券在股票市场上也有大量持仓,为了弥补亏损,万国证券不得不在股票市场上大量抛售股票,导致股票市场出现大幅下跌。1995年2月24日至3月1日,上海综合指数下跌了9.6%,深圳综合指数下跌了11.4%。这也是中国股票史上第一次由于期货交易引起的股灾。万国证券1996年7月16日被对手申银证券合并,改称申银万国。
由于这场事件造成了市场信心的严重损失,以及监管部门对金融期货风险的过度担忧,中国证监会在1995年5月17日宣布暂停国债期货交易试点,并没有给出恢复交易的具体时间表。
在这场事件之后,监管部门加强了对金融机构和交易所的监督和规范,出台了一系列有利于维护市场秩序和防范风险的措施,如实行涨跌停板制度、限制最高持仓合约限额、建立客户持仓限额、严禁会员公司之间相互借用仓位、加强国债期货资金使用管理等。同时,监管部门也加快了金融市场的改革和开放,推动了国债市场的发展和创新,如推出了国债回购、国债逆回购、国债转换等交易方式,为国债市场提供了更多的流动性和灵活性。此外,监管部门也积极探索恢复金融期货交易的可能性,为未来的金融期货市场的重启奠定了基础。
后续
被称为“证券教父”的万国证券董事长管金生5月19日被捕入狱,罪名为贪污、挪用公款40余万元,但没有违反期货交易规则的说辞。1997年2月3日管金生被判处17年徒刑,罪名是行贿、并在期货市场成立前数年里滥用公共资金,总额达人民币269万元。2003年,坐了7年监狱的管金生保外就医。
辽国发掌门人高原、高岭兄弟因327国债事件亏损数十亿元,涉案金额达数百亿,随后继续在债市炒作329品种,结果再度亏损,兄弟二人潜逃出国,从此杳无音讯。
上交所第一任总经理尉文渊因“管制不力”被免职,结束了原本前途无量的仕途生涯,此后下海商海闯荡。
证大集团董事长戴志康曾经这样评价万国证券在327国债期货上的亏损:管金生一家亏损了几十亿元,培养了几百个几千个百万富翁。排在这批人最前列的,就有28岁的魏东、29岁的袁宝璟、34岁的周正毅、30岁的刘汉、31岁的戴志康。但是327就像一个魔咒,凡是参与其中发了大财的,都没有好下场。
有消息称主操盘人魏东个人赚了约2个亿,随后他的公司控股了九芝堂、千金药业和国金证券等,成为资本市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但在2008年,他在被接受调查问话后几天,突然在一个晚上,从北京的一栋高楼17层中一跃而下,粉身碎骨,年仅41岁,身后留下了巨大的谜团。
袁宝璟的结局最惨烈。袁宝璟以200万元杀入327国债期货,成为赢家。随后袁宝璟参与了一些企业的股份制改造,袁宝璟名下的建昊实业先后参股的企业有三九医药、蜀都大厦等,袁宝璟看准了就买。不久,这些企业相继改制成功,股票上市后大幅升值,袁宝璟名下总资产扩张至33亿元。袁宝璟后在四川与刘汉合作炒期货,刘汉屡屡赢钱,袁宝璟却屡屡亏钱,袁宝璟认为生意受挫系刘汉所为,因此跟刘汉结怨,袁宝璟出资16万由汪兴实施报复,但么有成功。这个汪兴出身警察,后来多次要挟袁宝璟,袁的兄弟们袁宝琦、袁宝福、袁宝森等就刺杀了这个人。2006年袁宝璟、袁宝琦、袁宝森被判处死刑,袁宝福被判处死缓。。
周正毅也在327国债期货中挣过大钱,后来逐渐成为沪上政商圈子里的名人,号称上海首富。曾卷入与香港多个女明星的绯闻,常常登上香港媒体娱乐版头条。最终因案涉到某个“老虎”,2007年的时候,在上海被以“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挪用资金及单位个人行贿”等五项罪名判刑16年。
刘汉,2008年因地震捐款超5000万元全国知名,曾任政协四川省第十一届委员会常务委员。被捕的时候已经有400亿身家,多条人命在身。据媒体报道,在四川,只要他看上的项目,是没有人敢于竞争的。在四川,刘汉号称是地下组织部长,可以左右不少公务员的升迁。当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刘汉已经“大到了不能倒”地步的时候,他突然倒下了。
戴志康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集资诈骗罪,2022年12月30日被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公开宣判,执行有期徒刑十九年,并处罚金255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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