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哲学史上的实证分析与规范分析
从科学哲学史来看,自科学的社会研究与历史研究被提出之后,科学哲学内部就产生一条自然主义进路。
科学自然主义的产生导致科学哲学内部出现科学的规范分析和实证分析两种研究,前者研究科学应该是什么,后者研究科学实际是什么。
前者以逻辑主义(逻辑经验主义与否证主义)为代表,后者以自然主义(科学社会学、科学知识社会学、科学历史主义)为代表。
逻辑主义将注意力集中在科学划界问题上,主张为科学提供强有力的划界标准,然而却不避免造成一种理论与现实之间的矛盾。
一方面大量的科学理论都达不到规范分析所提出的标准,另一方面科学家们也不愿在这些标准下开展科学研究。
自然主义强调科学的社会性研究,强调回到科学理论的历史语境,然而却不避免存在“观察渗透理论”的问题,这造成另外一种理论与现实之间的矛盾。
即自然主义的学者们要用他们的理论来对照自己的理论创作过程,要承认他们的理论也具有社会性,也产生于当下的语境。
然而,理论存在问题并不代表理论不会得到运用,尽管在科学的社会研究和历史研究之后,逻辑主义在科学哲学领域要么被漠视,要么被作为批评的对象。
但在社会科学领域,逻辑主义的相关理论却常常被用来辩护相关学科的科学性,比如经济学家们常常使用一种类似于否证主义或逻辑经验主义的科学标准来为自己辩护。
对科学的实证分析常常被批评存在相对主义倾向,然而它却发现了许多被规范分析所遮蔽的“真相”。
比如科学家可能出现道德上的问题,科学理论的产生可能与时代的需求相关等等。
需要说明的是,科学(知识)社会学与科学历史主义并非只进行科学的实证分析,而是将实证分析为首要工作。
受逻辑经验主义与否证主义等规范分析的影响。
科学(知识)社会学家与科学历史主义者反而将大量精力用于科学的规范分析,用他们所分析出来的“真相”作为辩护或批评科学合理性的论据。
分析的事实与真正的事实是有本质的差别的,分析的事实往往与分析所使用的立场与分析工具有关,不同的分析立场与工具,往往带来具有差异的“真相”。
但真正的事实并不会自我呈现,要获得相对的“真相”,只能通过分析得来。
观察渗透理论所暗示的不是观察结果受到理论的污染,而是说一个内在干净得如白纸的观察者是不可能获得任何观察结果的。
对于科学家来说,任何观察都是要借用理论和立场的,而对于做科学实证分析的学者来说也是。
现如今,科学作为一种普遍的人类活动,自然会成为社会科学、人文科学的分析对象,甚至也可以成为自然科学的分析对象。
诸如社会学、历史学、经济学、管理学、心理学、教育学、文学、艺术学、生物学等都可以将科学作为一种分析对象,不同的分析工具与立场自然会带来不同的“真相”。
需要指明的是,一方面,真相不是这些局限于分析工具而得出的“真相”的集合,另一方面,一种分析工具所得出来的“真相”往往容易遮蔽别的“真相”的呈现。
为了增进对科学的认识,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对科学多种角度的解读是有必要的。
站在实证分析的角度,科学社会学将科学看作是一种社会体制,主要研究科学的组织结构、科学的奖励制度、科学家的行为规范和工作程序等。
科学社会学默认了科学知识的合理性,认为自然界是客观的,而自然科学的知识是对自然界的如实描写而与社会因素无关。
科学知识社会学在科学社会学的基础上,将社会学的理论进一步运用到科学知识的形成过程中,并认为科学知识是社会建构的,以此提出科学知识的社会建构论。
科学(知识)社会学的研究为科学(知识)经济学提供了可能,科学既然可以用社会学的视角与方法进行研究,那么也可以用同属于社会科学的经济学来进行研究。
并且随着经济学的发展,经济学的研究已经扩展到经济之外的领域,因为人类几乎所有活动都涉及收益与代价,科学作为一种普遍的人类活动,必然能够使用经济学的方法来研究。
一般来说,使用经济学方法来研究科学的理论都可以纳入科学经济学的范畴。
然而由于使用的立场、分析的重点不同,科学经济学可以分为三个研究方向,即旧科学经济学、新科学经济学与科学知识经济学。
旧科学经济学家首先使用经济学研究科学,主要研究科学、技术活动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在研究主题与科学技术与社会类似。
而新科学经济学家与科学社会学家类似,致力于研究科学制度和科学家的组织结构问题。
旧科学经济学与新科学经济学都没有对科学知识内容进行经济学分析,这给科学知识经济学留下了理论发展的空间。
科学知识经济学即是使用经济学理论来研究科学知识的形成过程的一个研究方向,同科学知识社会学一样,科学知识经济学认同社会建构论,并强调科学家的利己性。
需要说明的是,新科学经济学也强调科学家的利己性,只是新科学经济学同科学社会学一样,默认科学知识的合理性。
而科学知识经济学则从经济建构论的角度来分析为什么科学知识具有合理性。
总的来说,新科学经济学与科学知识经济学的关系就如科学社会学与科学知识经济学的关系一样,科学社会学在科学知识是合理的基础上讨论科学体制。
科学知识社会学则从科学知识的生成过程中讨论其是否具有合理性,新科学经济学考察科学研究的外在经济学变量,不触及科学知识内容和内在本性。
而科学知识经济学考察科学知识内容和本质中的经济学变量。
经济学对科学哲学的涉入,一方面是为了应对科学知识社会学对科学知识的批判性解构,另一方面是经济学理论扩张的结果。
科学知识社会学家发现,科学家进行科研活动并非是为了推进科学的发展,而是为了谋求自己的利益。
比如追求财富、荣誉、权力等等,这些是对科学知识的污染,使科学知识丧失了客观性。
而个人的利己性恰恰是经济学学科的基础假设,即自私假设,对于经济学家来说,科学家若不是利己的反而令人怀疑。
经济学在自私假设的基础上,合理地解释了社会经济的运行是有效率的。
而科学经济学家则用社会经济运行的成功来解释科学知识的“客观性”,即在社会机制的引导下,自利的科学家反而倾向于生产高质量的科学知识。
经济学理论的扩张不仅仅反映了经济学研究方法的普适性,更反映了经济学自身的理论实力。
使科学经济学能够不仅解决科学知识社会学所带来的相对主义和怀疑主义问题,并且能够在继承科学社会学和科学知识社会学理论基础上推进科学自然主义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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